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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真相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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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真相初現

心中猜測和親眼所見, 帶來的沖擊感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直到站在宮門前的那一刻,望著紅墻深深,林清如才對三皇子的那句“這是一場鬥爭”, 有了切實的體會。

她無法再追進宮去。只是在宮中, 唯一有能力這樣做的, 除皇上之外, 唯有二人——三皇子顧雲清與六皇子顧雲淮。

那麽這二人之中, 誰才是真正的幕後兇手。

皇權大於一切, 權力的傾軋讓父親死亡時倉促的結案、卷宗的密封、以及值守諱莫如深的態度,都可以解釋得通。

父親的死, 究竟是因為得罪了某位皇子, 還是因為卷入了某種不可言說的紛爭?

然而這同時還與一件事情緊密先關, 那便是何佑惇一案。這讓林清如不得不懷疑,何佑惇貪汙案, 是否跟某位皇子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或許是因為父親查到了什麽, 才招致兇手的滅口。

而她在卷宗中偶然一瞥的容朔與花間樓,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還有容朔的母親, 曾經的淩朔將軍,為何會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十年前, 這兩位皇子都不過是與容朔年歲相仿的十歲稚子, 他們有什麽理由會對容朔母親下手?

她仍記得在回到京城的馬車之上,容朔說這是問題的關鍵。

林清如不由得意味深長地看了容朔一眼,他仍有許多秘密。

她隱約覺得自己就快要接近真相了, 可似乎總是差了點什麽。

應該就是容朔口中的“關鍵”。

回去的路上林清如一路無言, 腦中如一團亂麻, 想要梳理卻無從下手,找不到頭緒。她需要知道, 淩朔將軍為何而死。

換句話說,淩朔將軍的死,會對誰最有好處?誰會從中受益最多。

林清如不由得再次想起容朔在來去之路上給自己講的故事——曾經的世家秘聞。

他會這樣無緣無故地為自己講一些毫不相幹的八卦嗎?如果不會,他是不是在暗示些什麽。

依容朔所言,淩朔將軍死後不滿一年,老相爺的外室之女認祖歸宗,嫁入侯府。那麽,受益最多的,會是這位續弦侯夫人嗎?

難不成是老相爺為了自己女兒能有一個好的歸宿,這才對身為元配夫人的淩朔將軍痛下殺手?

林清如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猜測。

僅僅一個侯府夫人之位,還是續弦,真就這般炙手可熱,以至於謀殺良將?倘若老相爺真的為這位女兒籌謀至此,又何至於讓其在外流落多年?更何況,偌大的京城,世家眾多,又不單單只有一個靖玉侯府是良配。

怎得偏就認準了靖玉侯府呢?

若說是圖謀侯府的名聲地位,就更無必要了。畢竟老相爺的嫡女已是寵冠六宮的貴妃,又生下六皇子傍身,區區靖玉侯府,能入得了他們的眼嗎?

不對!

六皇子?

線索在這裏產生了交集!

林清如口中喃喃念著,“六皇子,六皇子……”

交集的中心便是六皇子!指示刺殺之人,便在三皇子與六皇子時間。而淩朔將軍之死,似乎也與六皇子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

只是這樣的聯系實在微弱,這讓一切的問題回到原點,動機是什麽?若是為了一個區區靖玉侯府夫人之位,真可以把事情做得這般絕嗎?

容朔見她沈思,也並未開口說話打斷她。他只是跟在林清如身邊,一邊走一邊望著天際星辰,不知在想些什麽。

等到林清如一擡頭,這才發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林府門前,雪茶不知等了多久,神色中已有些迷蒙的困意。

“世子殿下,您怎麽也在這兒?”

她的聲音讓林清如後知後覺地轉過頭去,這才發現自己思索得太過認真,竟連容朔跟了自己一路也沒發覺。

容朔只是揚眉朝她輕笑,“還從未送林姑娘回家過。今夜月色正好。”

皇宮離花間樓的距離要比林府近得多。只是方才自己出神,竟半點不曾在意他還跟在旁邊,就這樣讓他跟著自己到了林府跟前。

回京城的連日舟車勞頓本就辛苦,容朔傷勢在身還未痊愈,又跟著自己這樣奔波。看著他還是略微蒼白的臉,不知為何,林清如心下生出些柔軟之意來。

她微微張嘴,似乎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似乎話到了嘴邊,又只變成了一句幹巴巴的“多謝。”

這話一出口,林清如自己也沒由來地輕嘆了一聲。她轉頭看向雪茶,“容公子傷勢未好,去備馬車送容公子回去。”

容朔看向她的眼眸似乎有瞬間的亮色,他嘴角還是像往常一般揚著恣睢的弧度,只是總覺得這一刻的他,好似比從前開心許多。

這夜林清如睡得並不安穩。雜亂的線索在腦中走馬觀花,咕嘟咕嘟攪成了一團漿糊。她一會夢到淩朔將軍一柄長槍縱馬馳騁沙場的樣子,一會又夢到父親死時書桌上的那攤鮮紅的血。

她像一個局外人一般,定定地看著父親伏案的臉龐,他雙眸瞪大,臉上還保留著死前的驚恐表情。似乎是房梁上有什麽動靜傳來,她擡頭去看。等再低頭時,書桌前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面頰就變成了容朔的眉眼……

林清如猛然睜眼,這才恍然驚覺是個噩夢。

天隱約有些蒙蒙,她不過睡了兩個時辰左右。這幾日剛回京,皇上準許她略作休整,不用上朝。只是等她再閉眼時,已無任何睡意,翻來覆去腦中都是夢中容朔那張毫無生氣的臉。

她似乎這才隱約覺得有些後怕。

等到早上天已放亮,林清如起身洗漱之後,準備再去大理寺看看。昨夜兇手已經回來,想必司徒南的屍身也該到大理寺了。

後院似有嬉鬧之聲傳來,林清如臨窗對望,發現是小瑩在踢毽子。五彩繽紛的羽毛毽子在腳尖上高高拋起,極是好看。

她見了林清如,喜笑顏開地湊到窗下,“阿清姐姐,要跟我一起踢毽子嗎?”

這樣活潑生動的時刻讓林清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從前父母還在時的無憂無慮,她伸手揉了揉小瑩腦袋,“待會要出門一趟。晚些回來跟你玩。”

小瑩眼眸亮晶晶的,嬉笑著點了點頭,“好!”

“這一月我不在府上,你怎麽樣?頭還疼嗎?從前的事情可有記起來些?”

“頭早就不疼啦!”小瑩手把玩著毽子上,柔軟的羽毛在指尖打著圈。她的神色似乎變得有些低落,“只是還是記不起來什麽。連奶奶去世也記不清了……”

林清如一邊撫著她的頭發一邊輕聲安慰她,“記不起來就算啦。你只是嚇著了,沒準過兩天就想起來了呢。”

“其實也不是什麽都記不起來了。我這兩天好像記得一些了……”

她皺著眉頭似乎努力回想,“我記得奶奶那時候說她快不行了,跟我說了許多話。叫我把她葬在哪裏,叫我等她死後去哪裏取什麽東西來著……我有些記不太清了……還說叫我別讓旁人知道來著……我還記得我剛出了巷子好像就有人用白布捂我的嘴……”

她想著想著,小臉便皺成了一團,委屈地說道:“我怎麽都不記得奶奶叫我去取什麽東西,去哪裏取了……只記得奶奶說很重要。”

“那便別想啦。你越想越想不起來。”林清如拍拍她的腦袋,“去踢毽子玩吧。待會我回來了,跟你一起玩。說不定等你踢毽子踢開心了,自己就想起來了。”

此刻馬車早已在府外等候,朝著大理寺的方向緩緩駛去。

林清如的馬車差不多是與司徒南的屍身前後腳抵達的大理寺。昔日那個古板刻薄的司徒南此刻早無生息,仰面躺在木板之上,甚至沒有人為他掩蓋上一塊白布。

她神色覆雜地看著他們將司徒南的屍體擡至停屍處。

沈知樂在大理寺門口等候已久,他現在對驗屍早已熟稔許多,膽子也比之從前大了很多,亦步亦趨地跟在林清如身後。

三皇子見她到來,只是平淡地點頭以作示意。然而林清如再見到他時的心緒,卻要覆雜許多。

她仍不能確定誰是指使兇手的幕後真兇,即使對六皇子有所疑心,但三皇子那邊未必就全無嫌疑。

單是他為何派人跟著司徒南出城,又為何不伸手相救,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林清如覺得有些頭疼。

容朔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一灘渾水。

她給沈知樂遞了一個眼神,讓他開始驗屍。

司徒南的屍身並無其他明顯的外傷痕跡,只是前襟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十分惹眼。林清如幾乎不用猜測,她只沈著聲音對沈知樂說道:“打開他的嘴。”

是毫不令人意外的場面。

空蕩蕩的唇舌之中,安靜地躺著那顆沒有懸念的麥芽糖。

林清如看著司徒南的屍體,似乎有些出神。早已了然於心的死法,該如何定論,取決於三皇子的態度。

然而三皇子的眼神似乎並未在司徒南的屍體上有過多的停留。林清如聽到他平淡而又篤定的聲音,“這是明顯的他殺。”

她心中的石頭稍稍落地了一些。

“林大人。”他突然喚林清如,“我聽說你的父親,當年也是同樣的死法,咬舌自盡?”

平靜的話語如同驚雷乍響在耳邊,三皇子竟也知曉此事?這話讓林清如下巴微微緊繃,她抿嘴答道:“是。”

“三年之內,兩任大理寺卿都死於同樣的手法。可一個是他殺,一個卻成了自殺,林大人,你覺得這說得通嗎?”

林清如只是沈默不言。

她聽到三皇子對她說:“林大人,你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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